“當初放棄在西安開零售店的原因,主要在于西安整個環境比較差,首先是品牌的認知度,對品牌的了解、定位,在我看來西安人不太會穿衣服,大家可能覺得貴就好了,不是太專業。再一個就是經濟實力,香港在90年代二手奢侈品業就很火了,因為那邊的低保線很高,購買這些不會太費力,而西安到現在的平均工資水平,還是很低。”
“這就好比你口袋里有3000元錢,這是你一個月的生活費,你還能去逛中大嗎?”“業內人士”曹雪說,無論在哪個市場,品牌發展的好壞和消費者對其認知度根本都是由本地的經濟實力決定,“錢是硬道理”。
于此同時,“感情”是他提到的另一個關鍵詞。
“其實商品的買賣中間,不管你是買奢侈品還是買饅頭,都會夾雜一些個人感情,Burberry(巴寶莉)這個品牌就是非常有感情的,但是它在西安卻非常受冷落,因為在銷售的時候,那些銷售人員就很冷漠,他會看你穿什么,會看你用什么東西,你能不能買得起我們的東西,這樣就把客人拒之千里之外了。”曹雪認為,西安本地奢侈品從業人員的素質較低導致了和顧客之間缺乏有感情的交流,這種感情交流的缺乏也會直接導致消費者對于品牌缺少感情,缺少去了解的熱情,而只認LOGO和價錢。
“以香港為例,銷售東西就好比是這里有一桶水,銷售人員舀一碗水給顧客喝,他會告訴顧客為什么是這樣的,那么顧客會覺得我買這個東西錢花明白了。但是在西安,你去專賣店買東西,銷售人員不會跟你聊這些,他只會說‘真絲的’‘純棉的’‘亞麻的’‘賣多少錢’‘沒有貨’‘對不起’”。
曹雪再次舉起了香港奢侈品銷售的實例,“在西安,如果你去LV,你問售貨員一個包的材質是什么,他不一定說的準確,你問他琺瑯是怎么做出來的,他不會跟你說,包括品牌的歷史,可能他都不知道”。
除了可能存在的自身對于品牌了解的缺失,“傲慢”的態度和高高在上的姿態也是很多奢侈品銷售人員被認為“從業素質較低”的原因。
李東就曾經有過這樣的經歷。
“我上大二的時候,有一次和姐姐去香奈兒問有沒有體乳,店員很不耐煩地扔下一句‘不就在那擺著呢嗎’。稍微有名一點兒品牌,他們的銷售員會有一種優越感,我是賣PRADA(普拉達)的,而你就只能買地攤貨,那我就不愿意搭理你”。
周周也同樣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上次我們去一個店買衣服,旁邊有一個女的也在試衣服,我們問售貨員說她穿另一件也挺好看的,為什么不給她推薦那一款,結果售貨員說‘她一看就是買打折貨的,肯定不會要新款’。”
“銷售人員這樣的行為,肯定就會把顧客拒之門外,讓進奢侈品店都成為一種需要勇氣的行為,這樣,人們還會愿意去認真了解一個品牌的真正內涵嗎?”曹雪很不解,銷售人員本來是扮演拉近消費者和品牌之間距離的角色,為何在西安反而將消費者“推”遠?
無論是在中大國際、長安國際還是世紀金花這些國際品牌賣場,我們都能發現“奢侈品”這塊誘人蛋糕的缺口。無論是Chloé空空蕩蕩的展柜,還是PRADA買不到的高跟鞋;無論是FENDI只售賣女裝的無窗店面,還是Hermes偏居一隅的手表柜臺;這些似乎都一邊在展示著國際大牌對西安消費市場的信心和熱情、一邊表明他們也在有意識地和這個城市保持著距離。
3000元一雙鞋讓大學生驚嘆“能買一頭牛”
已入行五六年的“業內人士”曹雪用一個親身經歷的故事佐證了李東的話。
“幾年前我還在西安上大學的時候,一天跟我同學去一個牌子看到一雙皮鞋,3000多。他拿出那個鞋看了一下就放回去了,往后跳了一步說:‘3000塊錢能買一頭牛!’他說的是實話,但是也說明,他不知道這個3000多塊是由什么組成的,大家對于奢侈品的認識還僅僅停留在價格的高低上面,而不是對品牌的理解,其實你買奢侈品買的是什么?買的就是歷史和文化。如果僅僅是一雙鞋,3000元確實很貴,假如你能知道他品牌背后的東西,你就能理解這個貴是有原因的”。
曹雪在北大街經營了一家二手奢侈品店——私物·Galeria。
兩年前他剛從香港理工大學碩士畢業的時候,想回家鄉開一家二手奢侈品零售店,但西安較低的工資水平和人們對品牌認知的缺失,讓他最終放棄了自己的想法,只把這里當做了一個辦公室,進行少量的奢侈品置換和海外代購,而他的這家私物·Galeria,是記者能在本地打聽到的唯一一家二手奢侈品店。
語言障礙成消費者和大牌溝通的坎兒
即便那些有勇氣走進奢侈品店、愿意花錢買這些東西的人,想要真正了解這些大牌的文化內涵,還有一道“語言”的坎兒要跨過去。
“很多大牌東西都是從國外進來的,這些東西要進商場就要有中文標識、產地和說明,但是除此之外呢?其他東西消費者看得懂嗎?還有網站,比如LV的簡體中文網站,就做的是最簡單的。消費者想要對品牌加深認識,一方面,從業人員不會告訴你,另一方面這些官網,很多都是亞洲代理在管理,他們不愿意花太多精力和太多錢在上面,貨品進來之后,只有中文標識、中文說明和中文產地,剩下這些品牌真正內涵的東西,要么英文、要么法文、要么西班牙文,我們又看不懂,那么我們買了什么呢?不過是一雙鞋而已”。
熟練掌握英法兩門外語的曹雪認為,語言的能力,對于人們深入了解一個品牌內涵是非常重要的,“我們缺少對于品牌了解的渠道和窗口,就連那些喜歡看秀的人,想要看世界頂級的秀,也一定是要看在米蘭和巴黎的秀,在他不能親自到現場的情況下,就只能通過網絡看,最少他要懂英文或法文才能看的懂”。
“而這樣的人在西安并不是很多。”他說。
能夠懂得品牌內涵的人不僅絕對人數在西安不多,他們占到奢侈品消費人群里的比例則更少,無論是李東、周周還是曹雪,他們接觸到的西安奢侈品主力消費者均是來自陜北的老板們,其次是本地的企業家,以及一部分國企員工與公務員,那些真正有錢又“有品”的人,在西安,尚處于“稀有品種”。
大牌logo中英文對照
LV——路易威登
GUCCI——古琦
FENDI——芬迪
PRADA——普拉達
Chloé——珂洛艾伊
Hermes——愛馬仕
Burberry——巴寶莉